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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四十六章 天机无常,我自洞明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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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年深秋、寒露子时,阴气至极,阳气初生,这是天数使然,无关修为。无论是裹着秋衣的凡人,还是披着法袍的高真,都会感觉寒意侵体。

程心瞻也停下了食气,《黄帝内经》有言:「子时一阳生,潜龙勿用。」,这个时候寒气太重,不宜食气入体了。

他全神贯注看着地上的伏草,只待落霜的那一刻。

可明明子时已到,寒风瑟瑟,却不见白霜成形,眼看玉兔飞走,时间急逝,直到丑初,程心瞻也未见一点寒霜。

一夜无用功。

好在程心瞻心态比较好,心知如果真有这般简单那也不至于让朽寿禅院断了传承。

他端坐着,一动不动,继续修行风法以及感悟风煞,想要与风更亲近一些。

这转眼又来到了第二晚的子时,他元神出窍,神念广覆这片旷野,以期第一时间能察觉到白霜的痕迹。

一个时辰转眼就过,今夜又未见寒霜。

此后,玉兔又现身了六次,他也足足在这旷野里摄了七天的紫,即便是在九月十五寒露这一天,仍久未见白霜的痕迹。

这夜子时已过,已经是九月十六了,按理来说今夜寒气最盛,应当是最有可能采到衰风的,后几天的希望就愈发渺茫了。

而虽未结霜,可秋风也未曾歇过,在旷野里呼呼的吹着。吹的溪水荡碎月影,吹的草木折腰低伏,不过吹到程心瞻的脸上,却只换来他展颜一笑,随即便听寒风将他的吟唱散遍整个旷野,

“天机如絮乱沾襟,半点不由世人擒。”

如果此时他把哭风僧放出来,后者定然能感同身受,衰风采撷何其难也!实在非是人力所能干预,十二年苦候,往往到头来一场空。

而此风对程心瞻还是锦上添花,对于专修此风的,如果不是师长手里有盈余,能将此风代代相传,那只要断了一代,传承就危险了。

毕竟谁会在修行的初期,花十二年去等风呢?而一旦错过,那又得等十二年。

然而此风的稀缺,又决定了无论谁的手里都不可能有太多的盈余。

这也无怪东西两地的此风修行路都不约而同走向断绝。

不过要是秋风认为程心瞻这是在有感天机无常,抱憾愁叹的话,那它就错了,便听道士下一刻就说,

“我自观风见神鸟,休要贫道候玄音!”

等待无妨,修行常有之事,不过自己既然已经学了占验术,那自然要避免无谓地等待。今年若无缘,十二年后再采也就是了,却是不好继续等在这里磋磨时光。

他的眼中涌现出法光,便见那迎面而来的瑟瑟秋风中出现了一只玄燕,此时深秋,风中还带着松子,其中一粒松子正好出现在玄燕的喙中。

鸟相一闪而逝。

程心瞻点了点头,玄燕是吉鸟,松子为秋实,此相解曰:「燕衔未堕之实,兆当得未发之机」。

看来自己还算走运,应该不会白等。

他心中有了数,心思也跟着安定下来,随即抱元守一,不动如山,静观其变。

时间一晃,就来到九月二十二这天晚上,也就是霜降后七天的最后一天,子时已至三刻。

闭目打坐的程心瞻眉头一动,随即抬手摸了一下眉毛,再放到眼下一看,他不由会心一笑。

竟是白霜。

这白霜未先见于地,未先见于草,竟然先见于眉。

这是天地对自己达到「人和自然,内外混一」境界的认同吗?

此刻,他的心境也已经达到极佳,即便是久候后得见寒霜,也不曾乱了手脚,只把大袖一挥,三张巨网便当空高挂,迎风鼓荡。

三张巨网一字形排开,每张巨网一边都足有一里长,三网横跨三里路,从旷野的北边抵到了南边。

网绳不过一毫,发丝粗细,在夜色中本该是难以察觉的,不过今夜月朗星繁,万里无云,金色的丝线映照着星光月光,风吹网动,便在空中涌起了光浪,竟是异常的美丽。

而且辛网上马上开始凝结露珠,映照着星月光辉,很是醒目。

他站了起来,飞向空中,分神化身,一个人忽地化作了四个,三神驾驭三道化身,一人手持一铅锡瓶,哪里有露珠闪烁,化身便凑近上前,伸出手指轻轻在网上一点,寒露便掉下来,落入瓶中。

同时元神再以「提丝人偶法」控制肉身,打落风中的碎石残枝,以免冲破了柔软的辛网。

这个过程大概只持续了一刻钟,子时过半,也就是四刻之后,便不再有新的露珠凝结。

但好在风轻,好在提防,这网倒是未破。好在网多,好在人多,这寒露也收集了不少。

他收了网,四身归一,回到石上坐下,三瓶汇到一起,他掂量了一下,寒露足有五铢重。

程心瞻面上显露出笑意,这样一来,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也就能试上一试了。

而此刻,他再看旷野,已经是一地霜白。

他不禁再度感叹天机无常,造化弄人,竟然是等到最后一天才有所收获。若想再收寒露,那就得等到十二年后的戊子年了。

而就在他观地霜而有感天机之时,忽见北方血光大盛,此刻子时夜深,北方却如残阳落日,映透了半天红。

如此异象,他不必施展鸟占也知道这是北方有魔头作乱,大开杀戒。

程心瞻看了一下方位,忽然醒悟,此地的北方,那不就是白河剑阁么!

他顿时化作一道火光,驾剑而去。

离火剑光沿着大渡河北上,走了四百里后,大渡河便向西北折去。而就在此处,程心瞻遥望东北方,在百里外便见有一条白色匹练,逶迤向北。

想必那就是白河了。

程心瞻离开大渡河,飞向白河。

白河名副其实,其水乳白,仿佛羊脂,在血光照耀下依旧保持着本色。他催动剑器,遁速再快几分,风驰电掣,沿着白河继续北去,这一去,又是四百余里。

这时,程心瞻知道,白河就要到头了,白河口就在前方。

因为此刻,在目光的尽头,只见一条大河分界了天地,那水仿佛是在云中奔泻,浩浩荡荡,浊浪排空。

那是黄河。

那也只能是黄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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